郝宝璋 雷鸣般的炮火在夜雨里响了一夜。友邻部队在我强大炮火掩护下,经一夜激战,已完全胜利地控制了整个山头,守山之敌除大部就歼外,剩下少数残敌,被友郜驱下山来,龟缩在羊山村里了。 友邻完全控制山头的胜利消息,经过了各级指挥所的电话线立即传遍了羊山集外围每一个阵地,尤其是使守卫在羊山东南角100米远公路两侧阵地内的朱团三营勇士们更为兴奋。 紧张愉快的心情,鼓舞着战士们的热情,他们忘却了几夜不睡、雨打风吹的疲劳,也忘记了立在水深腰际的交通沟内的泥泞和潮湿。战士们有的还在互相开着玩笑说: “咱们是步兵兼水兵。” 炊事班送饭用门板顺交通沟就推下来了,和木筏一样。“打下LlJ头攻村就不成问题。” “八连能击溃援兵,咱九连也能堵住敌人。不能放跑一个。”八班长程文科同志向企班发出了号召。 天渐渐明了,战士们焦急地盼望着发起冲锋的号令。方学文向班长说: “人家友邻把山都攻下来啦!咱为啥还不冲,再等一会儿就捉不上俘虏啦。”天已大明了,还是没有冲锋的号令,炊事班又照例顺着小河似的交道沟用木板推来了早饭。炊事员同志们刚把饭轮流送到各班的工事里,敌人已像决了堤的河水一样,从寨墙的寨门里黄鸦鸦的一群突了出来。连长冯恒玉同志一声喊:“敌人突围了,同志们冲呀!” 战士们放下碗筷,扔下干饼,一排从右,二排在中间,三排紧跟着指导员谢连喜同志从左边迂回上去迎击敌人。刹那间阵地上机枪、手榴弹、杀声响成一片,8挺重机枪连珠似地怒放,淹没了一切。敌人一批又一批地冒着密集的弹雨企图突出这仅仅5里宽的地段。 敌援兵五十八师当时已进至距羊山集仅5里的杨楼,被我友邻所阻,所以他们不顾一切地拼死地往南冲。机枪阵地,炮兵阵地,甚至营的指挥所,到处在激战,到处在厮杀。 小鬼杨照松紧跟着组长冲向敌人。一上去就缴了一支步枪,8个敌人向他们扑过来了,方学文迎上去一刺刀就报销了一个,其余的7个都乖乖地放下了武器。这时,一颗流弹飞来,夺去方学文同志的生命,杨照松也负伤了。为组长复仇的怒火,燃烧着杨照松小小的心灵。他忘记了伤口的疼痛,又单人冲入了敌阵。一个满身是泥的军官突然抓住了小杨的衣服,小杨和身材高大的敌军官扭打起来。正在这紧急的当儿,李水保同志冲过来了,一枪打死敌军官,得到一支崭新的左轮手枪。 八班新同志任福盛和汤阴解放来的祁金福两个人在比赛着缴枪。他们两人都换成了手提式,左冲右突,霎时捉了30多个俘虏。七班副胡玉生负伤了,任福盛赶快将他扶下来,又冲了上去。三排长于泽民两次负伤还指挥全排作战,坚持不下火线,也缴了十几支步枪。机枪班的张宏志见步枪班都缴了枪,眼红了,将机枪交给班长自己冲上去,一会儿笑嘻嘻地扛着一挺捷克式回来了,机枪班完成了换枪的任务。弹药手郭柱得一手拿着油瓶,一手提着手榴弹,又缴了4支步枪,捉了5个俘虏。 七班新同志魏山海,在班长负伤以后,一个人坚持战斗。一个敌军官一手拿着手枪,一手拿着一支水笔跪在地下求饶。魏山海说:“只要你的手枪,不要你的水笔。”他缴到了一支小巧玲珑的手枪,高兴地又冲了上去。后来他和副班长都一齐负伤了。他用最后的一颗炸弹打死企图逃走的两个敌军官。最后,他又看见在一块谷地边上躺着一个留长发的军官,那军官高举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表,嘴里喃喃地哀求着:“老兄救救命吧!” 魏山海同志告诉他说: “解放军不要你的东西,只要你放下武器就不杀你。”临走时魏山海同志又向他说:“你别动,等一会让卫生员来给你上药。”那个军官感动地说: “我好了再也不来打这个冤枉仗了。” 在战斗结束时,魏山海一个人就缴了20支步枪。 二班互助组长刘铁则刚吃了半块饼,敌人就突出来了。他含着半块饼随着连长一直向敌人多的地方冲去。一个家伙扛着l挺机枪想钻空逃走,刘铁则一个箭步奔上去就夺来1挺机枪,还缴了3支步枪。他把俘虏和武器就安放在谷地里,让他组里一个战士看管,自己一个人安闲地蹲在豆子地边,等待抓俘虏的机会。一会儿过来了3个敌人,当中一个扛着l挺机枪,两边两个都拿着手提式,顺着地边往南跑。 刘铁贝u突然扔出一个手榴弹,手榴弹没有爆炸,但是3个敌人被吓倒了。他趁势冲过去就夺过1挺机枪和两支手提机枪。他一共缴了3挺机枪、4支手提式、6支步枪,战后被选为全连的英雄。 经过两个多钟头的激烈搏斗之后,企图突围的敌人被全部消灭在羊山脚下了。 羊山集战斗胜利结束了。三营的勇士们押着870多个从战场上俘虏来的蒋军,踏着胜利的步伐愉快地回到了集结地。 注:郝宝璋( 1925-1972),山西武乡县城关镇马牧村人。1939年参加革命。解放战争中在晋冀鲁豫野战军三纵队搞宣传工作。参加过鲁西南战役、淮海战役、进军大西南。后历任《万县日报》总编辑兼党支部书记,南京军区空军政治部文化部长、宣传部长。本文写于1947年羊山战斗的枪林弹雨中,原载《刘邓大军风云录》一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