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四O年古历三月,我随八路军东进支队二大队十二连全体指战员,出色地完成了一项特殊任务一一桃林“吊孝,,。 十二连来到前高峰头村的当天晚上,就派人把我找了去。二大队组织股长邓龙翔、宣传干事王若愚和十二连连长晏永友,一见面就对我说,眼下已是春暖花开时节,我们的干部战士还穿着棉衣,早该换单装了,可上面一时没有经费,你能不能帮我们搞些钱,解决一下换装问题呢‘}听了这话,我是又着急又为难。已是阳春三月,这一带的老百姓早已脱了棉衣换单衣了,,而我们的战士却还穿着棉袄棉裤,只要一动弹,浑身就淌汗。这怎么能行军打仗呢?可是,要换棉衣必须有布:要买布,又必须有钱;可这钱又到哪儿弄呢?眼下,这一带老百姓正闹春荒,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当响,附近有限的几户小地主,这几年也被日伪、土匪敲竹杠敲得差不多了,几个有钱有势的大地主,又老早纷纷搬进了桃林镇,龟缩着不敢露头。怎么办呢? 邓股长、王干事和晏连长看我真的作了难,便开导说: “你不要急,慢慢来,我们知道,这一带党组织和群众几年来是够苦的了,可否向远一点的桃林、新安镇等地方考虑一下。” 我高兴地一拍大腿说: “有办法了!桃林镇的头号恶霸地主‘马七万’刚死,听说要送大殡,咱就假装去吊孝,趁机把他的两个儿子一一‘大地瓜’和‘千里驹’抓了来,钱,不就有了!” 我的想法立刻得到他们的同意。为了不打无把握之仗,我把桃林镇的整个情况作了详细介绍:桃林镇,是个南、北、东、西比较格方的丘陵城镇。它北临鲁南,南毗苏北、是苏、鲁两省连接的咽喉要塞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,也是近年来鲁南一带出了名的敌伪顽盘根错节的老巢。镇内,日本鬼子的一座炮楼高高矗立;伪区公所、镇公所两个土衙门也时时露出杀气;二十多个鬼子、四百余名伪军、一千多名土匪,横冲直撞,践踏着桃林镇的每个角落,十几户大地主家里豢养着近千名家丁,也掺杂在这些乌龟王八群中。这帮鸟合之众,为了把桃林镇筑成反共反人民的顽固堡垒,便来了个深挖壕,高筑墙,募兵马,囤钱粮。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,桃林镇虽不能说成是固若金汤,也称得上是铁壁铜墙。 镇中,最有钱有势的便是恶霸地主、罪恶累累的土匪头子马七万了。马七万名叫马绍良。他家有上千顷好地,上海、徐州、新浦等地都有他的商店。桃林镇内外,他家开设的恒升、恒祥、恒瑞等酒厂、油坊、杂货店就有七、八处,是桃林镇方圆几百里两省四、五个县有名的大地主。这家伙横行乡里,鱼肉百姓,诡计多端,阴险毒辣。当国民党五十七军副官李亚潘窜到桃林镇搞伪化时,马七万是百般献媚,很快得到李的赏识。李自任新成立的“新亚建国军”司令,封马七万的侄孙马士贵为桃林镇维持会长。从此,马七万更加有权有势,骑在桃林镇人民群众的头上作威作福。 马七万有两个儿子。老大名叫马昌玲,长得肥头呆脑,站起来似根粗木桩,躺下去活象半堵墙,纯属草包一个,人送外号“大地瓜”。二儿子名叫马贵玲,生得象瘦猴,长得象麻秆,是镇内出了名的“大烟枪”,做啥坏事儿都刀锋马快,因此,人送外号“千里驹”。通过李亚潘的介绍,千里驹拜了汪精卫做干爷,在汪的一手提拔下当了’伪中央参议员。这下,马七万真好比是老虎添翼,更凶恶十分。 马七万死后,千里驹就借机送个大殡,一来可以收下许多丧礼,大发一笔洋财,二来可以光宗耀祖,炫示一下他的势力。为了殡期安全,镇内上千名土匪荷枪实弹,把守着桃林镇大街小巷。马七万住宅四周,更是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风雨不透。马七万的住宅共分五个天井院,灵榇藏在第五道天井院内的楼下。这五道门,除了每道门有四名土匪持枪把守外。还有四十多个流动哨,出出进进,严格巡查。镇内是如此刀光剑影,镇外更是寒光蔽日。近四百名伪军,一个个刀出鞘、弹上膛,来回巡逻在圩墙上。桃林镇仅有的三个圩门,也分别都有一个排的伪军和土匪把守着。龟缩在据点炮楼上的鬼子兵,也居高窥伺着镇子四周。看样子,只要一有风吹草动、里里外外就会一齐开火。唯一的办法,就是智取。 听了我的汇报,邓股长、王干事、晏连长和联络员侯品增,通过反复酝酿讨论,最后决定:通过“吊孝”智擒“大地瓜”、“千里驹”。时间定于三月二十三日晚,也就是在马七万五天大殡的第四天。行动计划是:十二连兵分三路,一路由二排长带领,通过我地下党员古元洪同志(他的公开身份是上海客商,常住桃林镇,与马家挺熟)从南门进镇。任务是封锁通往马七万住宅的三条街道。另一路由邓股长、王干事和我率领,埋伏在镇西北角圩墙外,准备打接应。第三路,也是这次特殊战斗的主力,由层连长和一排长带领二十三名战士,以吊孝为名,从西北门骗入,选三名精明强干的战士随晏连长他们直捣匪巢,揪出“大地瓜”和“千里驹”,其余二十名战士分守在马七万的五道天井院门口,为撤出打开通道。 “吊孝”的作战方案形成后,我们五人也作了具体分工:邓股长、王干事负责做全连战士的组织动员工作,晏连长带一排长和那三名选出来的战士学习吊孝的全部礼节。侯品增同志负责解决三十身孝服,我的任务是教吊孝礼节。通知古元洪把镇内敌、伪、顽兵力部署搞清,做好一切准备。’ 二十三日傍晚,一次特殊的战斗开始了。我们在向导一一我地下党员薛连玉、侯品增的带领下,翻上马陵山,火速向桃林镇迸发。尽管从前高峰头村到桃林镇足足十八里路,要翻过马陵LJJ的三座山梁,但我们还是按预定时问抵近桃林镇。 桃林镇西北门五十米处,一片洼地里长满了歪歪斜斜的柳树。我们迅速隐蔽在柳林里,经过一段紧张的临阵部署,按原计划火速行动。 二排长带领战士们绕道向南门方向走后,晏连长和一排长便带领二十三名突击队员,身穿孝服,腰藏短枪,大模大样地向西北门走去。 “谁?干什么的?!”一个伪军发现了我们的队伍,拉响了枪栓。走在队伍前面的侯品增不慌不忙地迎上去说:我们是圩西小街的,特来给七老爷烧辞灵纸的。侯品增同志所说的圩西小街,是桃林镇西北圩外的一个小自然村。村中,绝大部分居民都是马氏的后裔,即便有一少部分的外姓人家,也是与镇内马家有些联系的。因此,凡镇内有事,圩西小街的人一般都要参加。 听说是圩西小街的人,几个伪军便把枪放了下来。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伪军,高举起手中的风雨灯,在侯品增和另外几名战士的面前照了照: “怎么没见过?” 侯品增忙解释道: “老总是贵人多忘事,上次给七爷送沭河大鲤鱼的,不就是我吗?” “这……”伪军小头目想不起来了。他接过薛连玉递过来的一支香烟,漫不经心地问:“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 侯品增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同志说: “这么多人,俺是聚在一起来的。七老爷明日就要升天了,今儿晚上说什么也得来辞个灵……”“好了,好了!谁听你唠叨这。”伪军小头目一边放门一边不耐烦地说“任何人今儿晚上不准再出镇!”“是,是是”侯品增边应着,边招呼晏连长他们进了镇。 来到镇中大街上,果然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镇内的街口巷道,都派了伪军和土匪把守着,只是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,有的喝得醉成一滩狗屎,倒在街旁哭爹叫娘:有的东游西逛,哼哼呀呀唱二簧;有的依着枪支,蜷缩在墙根过烟瘾;还有的抱枪坐地,一个个象吃了瞌睡虫,低头和“土地爷”打起哑谜来。因此,对晏连长等人的到来,他们根本就没注意,不仅没有盘问,还有的说: “看,能行的门前孝子多,又来了一伙。”晏连长他们很顺利地穿过了大街,直奔马七万的住宅,来到第一道大门口。四个站岗的土匪用枪堵住了去路,其中一个土匪厉声地问: “哪来的?”侯品增爽快地说: “圩西小街的,”一个土匪借着高挑在门旁的风雨灯打量一 下,问道: “怎么好面熟,你啥时候来过?” 侯品增一笑说: “三日不来五天到,十天不到半月来,只是不常到七老爷家罢了。你忘了,一月前你在饭馆里喝醉了酒,不是我扶你走的吗。” “噢!”那土匪吃了这么个“元宵”,虽然一时想不起是从哪儿塞迸的“糖”,可也觉得是甜的。他连连点头: “快去辞灵吧!”来到第二道大门,门半掩着,侯品增二话没说,双手把门推开。刚要进去,四个身穿孝服、手提短枪的土匪一拥而上,其中一个家伙用枪口捅了一下侯品增的胸部,怒喝道: “通行证呢?”万没想到,敌人会来上这么一招。原来,这是千里驹今天下午才想出来的坏点子。这小子恐怕最后出乱子,所以对每个前来吊孝的人都给了一张盖有“千里驹”私章的纸条,并规定,没有通行证的,一律不许放进。面对这意外的情况,晏连长他们早已手握枪把,以防事态突变。侯品增却双手把腰一又,理直气壮地反问道: “远亲不如近邻,知己不如家亲,‘谁知道你们咋办的?” 耵你们是哪几的?” “这是我们一家的事儿,你管不着!”‘几个土匪见侯品增没有丝毫惧怕的样子,估摸远者不来,来者不远,便缓和了一下口气问: “你们到底是哪儿的” “圩西小街的!” , 一听说是圩西小街的,几个土匪料定是马七万的本家,就松了口气。他们一边把枪插进腰间,一边赔笑道: “你们为什么不早来?”. “烧香、磕头,先亲戚后本家,这是老规矩,我们何必早来?” 站岗的土匪挨了一顿抢白,忙赔笑道:“兄弟也是为了七老爷,请i” 第三道门又到了,根据事先得到的可靠情报,负责把守这道门的四个土匪中;有一个外号叫“癞皮狗”的叶尚顺。这小子年约三十上下,一副瘦骨架,挂不了多少血肉。他二十岁出头,就染上了赌博(打牌九)的嗜好。薛连玉经常去赌场探听情报,有时也下个赌注,因此经常和他碰面。薛连玉来到门口一看,真是这小子当班,不禁心头一乐,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话,边走边吐了出来: “哎呀!那不是叶老弟吗?怪不得好几天不见你的面,原来公事在身……” 叶尚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时弄愣了,当他一眼发现薛连玉时,乐了: “怎么样,这几天手气如何?” 薛连玉一摆手:“哎,马尾穿豆腐一一甭提了,等随东家给七爷磕了头,再和你细细唠唠。”薛连玉说着,忙递上一支香烟,叶尚顺点头道: “常在河沿边转,还有不湿鞋?不怕,吃咱的馒头还咱的饼,快去吧!’ 到了第四道大门,从五道天井院内传来的喇叭声,压住了人们的谈话声。走在头里的侯品增一看门跟前只有两个人站岗,另外俩看热闹去了,.他赶忙捅了捅身后的晏连长,大摇大摆地冲进了院,两个土匪想拦,已来不及了。 第五道大门,可以说是把守得最严的一关。这里除了有四个土匪和伪镇长马士杰外,还专门派了一个伪军小头目刘百茂带班。这小子为人奸诈、刁猾,最肯为马七万卖力,是马七万生前最宠爱的一个。所以,千里驹特意安排他负责这第五道门的保卫工作。 刘百茂一发现晏连长他们,便扯着沙哑的嗓子,驴叫般地吆喝着: “哪儿来的?” 侯品增知道刘百茂经常去圩西小街转悠,村里的人他几乎都认识,、就根据事先掌握的情况,随机应变地说: “山左口许老爷家的人。’’ 刘百茂知道许家确实没来人,看了看晏连长等又不象是可疑的人。不过,这小子诡计多端,猛地把短枪机头张开,驴脸一耷拉骂道:“妈的,别给我装了!说,是谁派你们来的?!” 站在一旁的四个土匪看到刘百茂变了脸,吓得赶忙关门, “咔嚓”一声上了锁。刘百茂和侯品增、晏连长他们被关在了第四道天井院内。晏连长和一排长一看要出事,暗暗地把手插进孝服里,抓住了枪把。侯品增同志毕竟是一位长期从事地下工作,富有实践经验的老同志,他冷冷一笑道: “这样对待亲戚,未免过分了吧?!” 刘百茂进一步追问: “你到底是哪家亲戚?” “山左口许家的!” “不管谁家的,都得有通行证才行!” “来晚了,没给!你敢怎么样?”侯品增装出生气的样子边回答边说: “阎王好见,小鬼难缠。我要亲自去找大少爷和二少爷,问问他,为什么一样的客两样待?!” 刘百茂有些心虚了,便改口让步道: “那…-.好吧,找出你们认识的人作保,只要他能证明你们不是坏人就行。’ “天哪,到哪儿找证明人云?”正当侯品增左右为难,,晏连长他们心急如焚正要拉家伙,刘百茂正要动手抓人的当儿,古元洪从外面走了来问道: “什么事?” 刘百茂忙说: “古先生,这几个人自称是山左口许老爷的人,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……” “噢?”古元洪故作惊讶,没等刘百茂把话说完,就把脸转向了侯品增,随着一声大笑,他不轻不重地给了侯品增一拳: “好小子,是你呀!要不是给马七爷辞灵,我非得和你喝两盅不可!” 侯品增会意地笑着说: “没想到是我吧!打 刘百茂_看古元洪和侯品增这么热火,莫明其妙地问: “古先生这一一” 古元洪忙拉住刘百茂的手说: “是许老爷的人,老朋友啦,不外!’ 刘百茂信以为真,忙赔笑道: “为了七老爷,实在对不起,请!” 晏连长、一排长、侯品增、薛连玉和另外三名战土,快步闯入第五道天井院。其余的二十名战土,早巳按原计划悄悄地分头把守了五道大门。 这第五道天井院内,和前四道迥然不同。高大的灵棚底下,悬吊着马七万临死前留下的干瘪鬼头像,像前放着一张祭桌,祭桌上摆满了各种祭品,祭桌两旁分插着一对白烛,烛光下站着四个荷枪实弹的土匪。灵棚两侧,负责祭奠的两个土匪,也腰插短枪,注视着前来吊孝的人。临时搭起的七个高台上,几十个和尚、道土,正咿咿呀呀,阿弥陀佛地为马七万祷告、斋祭。灵棚东面,放满了纸扎的房屋家具、佣男仆女。灵棚正南面,站满了前来磕头的人和挤在人缝中看热闹的小孩。这些人的后面。并排站着二十多个手持短枪的伪军和几十名摇头晃脑的土匪。在这些家伙背后,有上百名吹鼓手,正站在高处, “喔哩哇啦”地为马七万吹着丧命曲。 晏连长一起五人分开众人,趁一伙刚磕完头的人离开灵棚,抽身到祭桌前一站。他们的到来,立刻引起了“大地瓜”、“千里驹”的心腹一一负责奠祭的两个土匪的注意。这两个家伙先是一愣,然后,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,向身后的土匪啼咕了几句,四个土匪几乎同时把枪从腰里拔了出来。说时迟,那时快,晏连长、一排长和另外三名战土推倒了几个敌人,闯进了灵堂,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,眨眼工夫,就把正在守灵的“大地瓜”和“千里驹”揪了出来。他俩想喊人救命,刚一张口,嘴巴就被堵住了。 这下子,整个天井院内,立时炸开了锅。那些吊孝的人,你撞我,我搡你,乱作一团。那些老和尚、老道士,已魂不附体,吓得坐在地上打转转。那些吹鼓手,吓得丢笙撇呐,抛笛弃钹。那些刚才还神气十足的伪军和土匪,也一个个目瞪口呆,有的扔了枪,有的躲起来,有的不顾一切跳了墙。正在匪徒们举止无措的当儿,千里驹的二管家马继光从灵堂内窜出,大声叫道: “刘百茂,快关门!快关门!”匪徒们听见喊声,如梦初醒,好不容易才把门关上。这时院内的人,躲的躲了,跑的跑了,只剩下四、五个伪军、十来个土匪,和晏连长、侯品增等人。 一关上大门,刘百茂立时有了本事。他提着短枪,得意洋洋地冷笑道: “放下大少爷、二少爷没事,不然的话,就别想回去。” 刘百茂这么一说,原先躲起来的土匪和伪军,也一个个惊魂稍定凑了过来。在这敌众我寡,一无援兵、二无退路的情况下,晏连长蹭地跳上了祭桌。厉声喝道: “我们是善者不来,来者就不善!实话告诉你们,既然来了,就不是我们这几个人,谁要敢动我们一根毫毛,马上就叫你们见阎王。”晏连长的几句话,吓得土匪和伪军们面面相窥,不知如何是好。晏连长跳下了祭桌。掏出堵在大地瓜和千里驹嘴里的东西,厉声喝道; “叫他们快开门!一 :..?大地瓜”毕竟是个大地瓜,’吓得直-哆嗦,半句话也说不出来。,,千里驹”虽然比崩大地瓜舻刁猾,胆儿大,但此时也吓黄了脸。他知道,如果手下人开了枪,不但救不了自己,相反会加快自己见阎王的速度,只好强振精神冲着匪徒们喝道: “没有外人,是误会,千万甭开枪,开门吧。”千里驹虽然这么说了,可刘百茂这小子还是不肯掏钥匙。 晏连长一看刘百茂不肯开门,灵机一动说: “准备开枪!先把“大地瓜”和气千里驹”毙了,再把这些家伙一块儿送回老家去。”一声令下,战土们唰地把枪举了起来j拉开了架式,一排长和另一名战士枪口立刻顶住了“大地瓜,和“千里驹”的脑袋瓜. “大地瓜”吓成一滩泥,啥话也不能说。“千里驹”也吓得魂飞魄散,战战兢兢地催道:Ⅳ快开、开门、他、他们不……不会对我怎么样、样的,听我的。”刘百茂和马土杰一看不开门实在不行了,只好开了锁。 我们架着大地瓜和千里驹,夺路而走,刚走到第四道门,就被三十多仑土匪死死堵住。这些土匪不敢,开枪,怕害了两个主子。、我们四名分守此门的战士也不能开枪,怕枪一响,镇内的敌人会一齐围上来。一排长用枪顶了一下打千里驹”:“告诉他们快闪开!”“千里驹”只好说: “闪开吧,为了我,快闪、闪开吧!”土匪们无可奈何乖乖地让开了路。把守三-、二、一道大门的敌人一看再堵也无济于事,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把“大地瓜”和“千里驹”押走了。 来到西北圩门跟前,大门紧闭着,看守的伪军早已吓跑了。晏连长决定从圩墙翻过去,刚爬到圩墙顶上,镇中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,敌人追来了。这时,“千里驹”一头钻进了壕沟凭着熟悉地形逃走了,我们虽然打了几枪,终因天黑看不清楚,让这介落网的鱼又漏了网。夜间十一点钟,我们押着“大地瓜”回到了前高峰头村,这次战斗,我全连指战员,只有一1,位同志在返回途中被流弹打伤,其余的同志无一伤亡。马七万家为了保全“大地瓜”的狗命,不得不派人送来了两万五千块银元和一大批棉布。 有了钱,有了布,我军战士们也穿上了崭新的单军装。当年他们那轻装上阵的高兴劲儿,至今我还记忆犹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