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知法同志简介:

一位老红军连长的故事 吕振刚 正当人民解放战争进入第二个年头,一个冰雪消融,春回大地的日子,作为一个年轻人的我,同伙伴们来到了东北民主联军护路军一团五连参军入伍。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,离开松江平原,来到绥佳线重要铁路交通枢纽——南叉,开始了我的戎马生涯,并几十年南北转战,直到离休。 南叉驻有一个营部及所属五、六两个连,我所在五连是新兵连。一栋破旧的红砖瓦房住着不足三个排的兵员,一群衣裳褴褛的年轻人,有的坐在大通铺上抓虱子,有的用一双笨拙地手缝补裸露在衣服外面的棉絮。这是部队吗?我开始怀疑它的战斗力了。然而,就是这群衣不裹腹的穷小子,换上军装后,经过几个月的训练,个个都成了小老虎,训练、生产、护路、剿匪样样过得硬。因为五连连长陈知法是副营长,顶着光杆司令营级干部头衔兼着五连连长。营部本来有营部房子,陈知法却认为兼任连长也就是连长,于是他来五连跟连部勤杂人员住在一起。他是四川达县人,是一九三二年入伍的老红军战士,他的身世给我们留下了永难磨灭的记忆。 那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,国民党反动派围剿我苏区正喧嚣一时。一个夜寒黑冷的夜晚,一股中央军进了村子,顿时鸡飞犬吠,乱成一团,当时年仅十几岁的陈知法也被反动派拉夫,幼嫩的肩膀上承受着三支步枪和一箱子弹的重压,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,他大口大口喘着气,艰难地移动双脚,他实在走不动了,一头栽倒路旁,黄狗子发疯似的把他一阵乱打,使他失去知觉晕了过去。突然,激烈的枪声把他惊醒,身边的黄狗子都不见了,他拔腿就往回跑。到家一看,母亲血淋淋地躺在地上,他哇地一声扑在母亲身上,泪水倾洒在老人血衣上。“小弟弟”,一双粗黑的大手将他扶起,另一个卫生员给他母亲裹伤。他一看这些人都是当兵的,心想这下完了厂但是他们帽子上闪闪的红星却使他睁大了眼睛,他端详着这些陌生人。“小弟弟我们是红军”。“红老总’’_陈知法紧紧抱住那双粗黑的大手,又放声痛哭起来。从此他参加了红军,在救过他性命的石雷排长的领导下,很快成长起来。石雷所在连队经过长征并胜利地到达陕北,在抗日战争的一次与鬼子的遭遇战中石雷不幸壮烈牺牲。这时的陈知法已经提升为班长,并秘密入了党。 他作战勇敢,曾多次参加战斗,数次负伤,他处处以石雷为榜样带兵,爱兵,巩固部队。在五连正副排长都已配齐,而连职干部仅有他自己的情况下,集军政工作于一身的陈知法,深深懂得人民军队身教重于言教,带兵带心这个理。连队工作他事事走在前面。种地,他和战士一块拉犁,打榛子,头上围块毛巾,一只手橹榛子,一只手拿把蒿子驱赶蚊子。带着战士钻深山老林,给林业局抬木头他抢着抬大头,压肿了肩。解放战争时期的战士大都来自广大贫苦农村,看连长都这么干,还有啥说的,各项工作搞得热火朝天。连队的主食是高梁米,很少吃细粮,但因饲养了几十头猪,上百头羊,肉食不断,经常是白菜、萝卜炖肉,连年过节还炒几个菜改善一下生活,战士们满意的说:“生产搞的好,战士们吃的饱,再苦再累无怨言,人人乐陶陶”。小伙子个个满面红光。那时营以下干部能照顾多吃点细粮,但每逢通信员将面条端上来,陈知法都很少吃,不是让给连部勤杂人员吃,就是端给病号吃。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’’,陈知法领着连队创收,不但生活改善了,一年下来,还为每个干部、战士织一件生羊毛毛衣,买一双大头鞋,暂时换下了东北部队过冬穿的觏鞯头。生产大丰收,官兵关系在感情上更是丰收,战士们打心眼里敬佩这位亲如兄长的连长,而连长心里装着的唯有连队和连队战士。尤其经过新式整军(查阶级,诉苦、忆苦),官兵关系亲密无间,上下一致,提高了战斗力。 秋尽冬来,六连奉命撤出南叉,防务由五连全部接管。六连撤走后,不知敌人是不知道有个五’连,还是藐视五连,小股土匪不时出没在五连防区的铁‘路沿线搔扰,射击旅客列车,抢劫旅客财物,沿线居民对这帮匪徒恨之入骨。一天距驻地三十公里外带岭林业局来人报告匪情,请求我军支援,消灭这股土匪。陈知法想,这一带只有我们这个连队,肩负着守护铁路运输安全任务,连里仅剩一个排的兵力,其中一部分还在车站执行任务,于是一面向上级报告情况,同时派小通信员化妆成卖香烟瓜子的小贩,前去侦察敌情。不料这小鬼一露面,就被土匪抓了起来。陈知法急了,不管三七廿一拎上驳壳枪,率领仅有的一个排跳上铁路摩托,向带岭急驶。下车后,在当地民兵配合下,穿插,迂回包剿了敌人。敌人以为大部队到了,稍有抵抗,就欲逃之夭夭。陈知法乘胜追击,除几名土匪被打死打伤外,大部分缴械投降。经审讯了解到,他们中除有少数地主分子和共产党作对外,大部分是农村不务正业的二流子,地痞流氓,所谓“好吃懒做随大帮”的人,年关将至,跟着抢些财物,好回家过年。一路上我们见到土匪丢弃的“年纸包’’,有天地、灶王、香纸、蜡烛等,还有从商店没花一分钱“买来的”年货。一场战斗结束了,但担负侦察任务的小通信员,却被土匪杀害了。陈知法气红了眼,驳壳枪一举“叭l叭l”两枪,两个土匪小头目倒下了,其余俘虏五十几人,包括缴获的枪支弹药,全部交当地政府和农会处理。后来得知这股土匪为曹荣所部,是从绥化地区被某县大队打花,流窜山区来的,经过这次战斗,他们已成为惊弓之鸟。 ’ 土匪消灭了,铁路运输畅通无阻,人们莫不欢欣鼓舞,但胜利后的陈知法却因为杀了两个俘虏,上级撤了他副营长职务;直到一九五三年才重新提起来当独立营教导员,干部处副处长等职,后来转业到地方工作。我们再见面时谈到那次剿匪,他对组织处分并无怨言,痛心的还是跟他多年的小通讯员之死。 我与陈知法相处不到一年,这在我一生戎马生涯中,只是一瞬,但他的思想品德,以及在他身上体现的老红军光荣传统,永远教育着后来人,更教育了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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