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,父亲靠租种别人的土地维持全家的生活。由于旧社会对穷人的盘剥压榨很厉害,我小时可说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。旧社会我们因为穷,念不起书,吃尽了没有文化的苦头。我记得小时,父亲为了全家的生计,把仅有的一块祖坟地典当给别人。后来听说被骗了,不是典当协议,而是卖地的地契。父亲不认字,这下吃了大亏。 为了让子女摆脱旧社会的剥削和欺凌,让孩子多少认几个字,不走老辈人的路,父亲除下田劳作“锄禾日当午”外,抽空就挑起大筐上街卖菜。我11岁时终于走进了学堂,好歹念到高小毕业,然后回家种地务农。 1948年时,家乡解放了,我参了军,在华东第三野战军特纵炮兵三师一团一营一连当炮手,从此过上了新的生活。那时,部队为了渡江战役,整训工作非常紧张,整修车辆,擦试火炮,练习游泳,构筑炮兵掩体,等等,整天忙的不亦乐乎。1949年4月21日,渡江战役打响了,我军万炮齐轰,江面百舸竞发,江南守敌恐惧万分,争先逃命,我们迅速占领了滩头阵地,并向纵深发展,敌人吹嘘的“不可愈越的”长江天险倾刻问就被我军踩在脚下。 这里,我还要讲述一下我们和英国兵舰正面较量的情况。 渡江战役发起之后,英国军舰“紫石英”号不顾我军警告,沿长江逆流而上,并向我军阵地开炮寻衅。我团接到拦截敌舰的命令,个个磨拳擦掌,决心要让英国佬知道下中国人民的厉害。我们在江阴上游做好拦截准备,当敌舰进入射程后,我方炮火齐鸣,敌舰上顿时硝烟弥漫、火光冲天,基本丧失了还击能力。但在7月底的一天,一股猛烈的飓风袭击了长江下游流域,海水汹涌倒灌长江,江水漫过堤坝淹没了长江两岸的公路,敌舰趁机靠上我们一艘客轮,狼狈逃脱了惩罚。 渡江战役结束后,我们经过短暂的修整,又接到了掩护陆军解放上海的作战命令。我们昼夜兼程,风雨无阻,很快进入阵地。总攻开始后,我们的炮火又急又准,一下子压制住了敌人的火力,大大减少了步兵兄弟的伤亡。这时,有些敌人眼看招架不住,慌忙向吴凇口方向撤退,妄图乘船逃跑,我们的炮火迅速延伸射击,封锁了江面,切断了敌人的退路,保证了将敌人全部消灭的目的。 上海是全国第一大工业城市和经济中心,在国内外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。为了壮我军威,鼓舞人民,震慑敌人,上级决定搞个声势浩大的入城仪式。我们闻讯后心里十分兴奋,整修车辆,擦试火炮,喷上新漆,换上崭新的军装。入城仪式开始后,我们的坦克方队、炮兵方队、步兵方队等威武壮观,浩浩荡荡,通过主席台接受陈毅司令员等首长的检阅。街道两旁挤满了夹道欢迎的人群,当时情景非常激动人●心。 上海解放后,我们又奉命继续南下,渡海作战,消灭盘踞在舟山群岛的敌人。 我们炮团到达宁波后,乘坐机帆船渡过海峡,登上大榭岛,挖好简易掩体,随时准备战斗。当时我们连的左面是全塘岛,右面是大猫岛,正面舟山岛,任务是封锁海面,拦截敌舰,掩护步兵登陆作战。战斗打响后,敌舰慌忙驶向舟山岛妄图增授,我炮火突然齐射,敌舰顿时火光四起,他们这才知道我军重炮部队已进入舟山群岛海域,只好灰溜溜地逃跑。 1950年6月,朝鲜战争爆发,美帝国主义悍然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畔,严重威胁到我国人民的安全与生活。毛主席党中央果断派出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,抗击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,全国人民也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和保家卫国运动。 我们炮团于10月到达东北,先在京七道沟进行休整准备,然后乘坐火车由辑安大桥跨过鸭绿江,到达朝鲜北部。这时朝鲜北部的形势十分险恶,美帝国主义依仗空中优势到处狂轰滥炸,我们的行军过程非常困难。进入朝鲜后我们看到,几乎所有公路、铁路全被破坏,我先期入朝工兵部队和当地人民正在昼夜抢修,以保证我志愿军部队开往前线。为了躲避空袭,我们的火车白天停在隧道里,晚上才能继续前进,而且不能打灯照明,所以前进速度比较缓慢。列车到达朝鲜东部的积王寺车站,我们卸下所有装备,沿陆路继续向南挺进。这时的朝鲜已进入严冬季节,冰天雪地,路面很滑,空中还时常出现敌机。我们晚上行军时为车辆绑上防滑链。不能开大灯照明,我们的战士就反穿上大衣露出白色,在前面引路。尽管路途险恶,我们还是按时到达目的地,配合兄弟部队,发起强大反攻,直至把敌人打回三八线去,使敌人不得不承认,他们是在“一个错误的时间、错误的地点、和一个错误的对象,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