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家住开发区沙河办事处钟楼孙村的李秀公今年80 岁,说起话来声音很浑厚,回忆起60 年前抗美援朝的经历,老人一下打开了话匣子。1951 年6 月10 日,21 岁的李秀公随志愿军68 军203 师609 团开赴朝鲜战场,作为通信连的一名成员,他立过集体二等功和几次三等功,经历和见闻也非常丰富,战场上许多事他至今记忆犹新,尤其被他津津乐道的就是著名的奇袭白虎团的战斗。 “刚入朝,我们68 军就吃了个大亏” 入朝之前,中央军委命令68 军跟着四野,到战场要听四野的指挥,“但人家四野不同意,说68 军又没好枪又没大炮更不会打仗。既然人家不要咱,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。当时我们68 军的战斗力不强,入朝后想绕开敌人的部队,但是没想到李成晚的六个师突然出来截住我们202、203 和204 师前进的方向, 敌人攻过来我们就战略撤退了。”李秀公皱着眉头说。 “部队被迫退到了朝鲜的大城山,但美国第8 军早就在那里筑好工事等着我们了,前有美军后有李成晚的部队,这才知道中了敌人的圈套。打吧,咱们武器装备不行,撤吧,又没有退路,经过激烈的战斗,最终消灭了敌人4.7 万人,但是再看看咱们的68 军,基本就打光了打散了。”之后李秀公跟着副团长撤到公路上待了7 天,部队伤亡如此严重,上级领导很不满意, 补充完新兵就前往中线参加战斗了。但是碰到的还是李成晚的部队,他算是盯上咱68 军了。” “欺负咱们没装备,敌人用74 辆坦克围住咱一个连” “李成晚光跟着我们,因为敌人知道咱们的装备根本没法 和他打,当时敌人的气焰嚣张到什么程度呢?咱一个连的步兵也就一百二十多人,李成晚派74 辆坦克把咱一个连给围住了, 敌人故意戏耍咱志愿军,围住他不开枪也不开炮,就开着坦克撞你轧你。”回忆起这一段,李秀公恨得牙痒痒,“老兵比较有经验,你坦克可上不了山吧,就往高地上跑。” 李秀公在中线战场待了13 个月,1951 年的冬天朝鲜很冷, 雪下的很大,积雪也很深,枪口都给冻住了,部队没有大的战斗, 就趴在雪地里潜伏着。“那年冬天,我和济南一个姓丁的战友在一起,周围的雪都一米多深,要是想走动,就必须用树枝子弯成个圈,把单衣撕碎碾成绳子穿在上面,然后绑在脚上走才不至于陷进雪里。我们每个人都挖一个雪坑,人躲进去再把雨布铺在上面,饿了也没啥吃的,就那一丁点烙饼还冻得硬邦邦的, 这么挨过了一个冬天。”到了1952 年开春,情况终于有所好转, 武器、供给运上来了,有了火箭炮和大炮,部队就展开对敌反击战了。 “原先咱见坦克就跑,之后是坦克见咱就跑” “1951 年李成晚的坦克光欺负咱,用步枪和轻机枪都打不穿坦克1.5 公分厚的钢板,我们用苏联产的郭留诺夫重机枪打它, 现在部队有了反坦克装备,可算是扬眉吐气了,咱就专盯着敌人的坦克打!敌人的坦克还是像去年那么张狂,又开过来轧志愿军的部队,咱们这边架上火箭筒,就给它炸了个稀巴烂,再加上大炮的支援和配合,敌人的坦克部队被打得灰头土脸,再也不敢嚣张了。原先是咱68 军见到李成晚的坦克就跑,之后就变成敌人的坦克见咱就逃跑了”李秀公笑着说。 保卫602 高地时立了三等功 13 个月之后68 军开往西线战场。上级下达的任务是要攻占敌人所在的602 高地,当时68 军占据着602 高地旁边一处较矮的山头,明显处于不利地形,李秀公说:“因为敌人在高处对咱们的情况是一览无余,但是战斗的结果是602 高地还是被咱志愿军拿下来了,敌人不甘心失败,又先后发动了多次进攻,6 连3 排的36 名战士负责守护602 高地,而敌人则来了一个营的兵力。营长当时就向团长报告,团部必须保障他们电话通讯畅通,这样6 连3 排才能守得住高地,团长就命令我和几名通信班的战友去执行这个任务。我们4 个人到了营部,就听营长说‘今天晚上只要保障营部电话畅通,给你们立三等功!’” “当晚执行任务时,我们背着电话机,架着好几条电话线在山里跑啊,同时还要把敌人的电话线破坏掉。到了鸡叫的时候, 敌人用炮火把我们和后续部队的联系切断了,步兵在前坦克在后就攻了上来,从鸡叫到吃早饭的功夫,敌人发动了8 次进攻, 我们过不去。这时电话还没接通,团指挥所来电话催,后来我们顺着河边铺设电话线,总算和后方通上话了。” “因为距离比较近,我们把敌人的具体方位及时报告给了 营部,咱们的炮弹如雨点般砸在敌人的头上,消灭了敌人的一个营。之后我们又坚持到了傍晚,才被换下来。营长最终没有食言,果真给我们几个立了三等功。”李秀公提到这次立功依然很开心,之后部队又打过好几个高地,李秀公和战友们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。 著名的战役“奇袭白虎团” 李秀公参加过的最著名的战斗就要算奇袭“白虎团”了。中国人对“白虎团”并不陌生,因为京剧《奇袭白虎团》已经家喻户晓。记者在百度上找了一些白虎团的资料:南朝鲜“首都师”第一团是一九四六年一月南朝鲜首批组建的八个团之一, 享有“国军主力”的美名,是“首都师”的“王牌团”。韩国总统李成晚曾亲授“虎头旗”,从此得名“白虎团”。但在金城战役二青洞一战中,被志愿军68 军203 师渗透迂回支队打得威风扫地,“虎头旗”也落入志愿军手中,如今收藏在中国人民军事博物馆里成为“白虎团”名落孙山的象征,而“白虎团” 也在金城战役中走进了坟墓。 奇袭‘白虎团’的就是我们203 师 “当时奇袭白虎团的就是我们68 军203 师,那次打了胜仗, 部队里还有人还编了个山东快书呢,‘山东人好说山东快书, 钢当一钢当,七月十三星期一,日落西山黑漆漆……”60 年过去了,李秀公只能想起快书的头两句了,但说到“奇袭白虎团” 的那些事他却记忆犹新,“当时抓了个俘虏,得知当晚的口令是‘古鲁马欧巴’,这句是朝鲜话,意思就是‘冰雹’。这次战斗是从部队中另组织的人,一个侦察排化妆成李成晚的部队, 走在最前头渗透进去。‘白虎团’的阵地上布满了带着电铃和地雷的铁丝网,战士们剪断铁丝网成功潜入到敌人的团部,当三个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时,团部的高射机枪对空扫射50 发, 通红的夜空下69 军万炮齐鸣,各自向预定目标猛烈轰炸,瞬间扫清了敌人阵地上的障碍物。”李秀公讲到这显得很激动。 “但是大部队还是进不去,美国海军陆战队用一个连的兵力在公路上阻挠我军前进。副团长下令大家上刺刀和敌人拼了, 美军的刺刀比咱们短小,真打起来够不到咱们,结果噼里啪啦把美军一个连给灭了,我就跟着勘察营进去了。公路两边不少投降的美军士兵都掏出硬币或者手表给你,嘴里还说着‘哈喽’, 就怕咱们志愿军杀他的头。部队还赶着执行任务,哪有功夫理 他们呀。” “那一晚上我们俘虏了敌人四个干部” 那一晚上,据说美国想停战,但是李成晚不同意。结果志愿军把南朝鲜军的6 个师给包围了,李成晚没办法只能选择停战。“晚上我溜到敌人的团部医院,那里条件真是太好了,团部前面停放着150 辆新汽车,没人会开就全给炸掉了,而敌人的武器装备咱都缴获了不少,尤其是各类大炮都给拉回去了。” “当时还俘虏了南朝鲜的四个干部,原先在‘白虎团’守卫的是敌人的一个李团长,后来得知志愿军要攻‘白虎团’, 李成晚又派来了个卢团长,有了两个团的兵力,敌人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,听说我军攻到团部时,这两个团长还在那喝酒吹牛呢。李团长说:‘老兄我来到这里,中国志愿军不敢攻, 你来了我就更没啥好怕的了’话音未落,咱们侦察排的战士就冲进去把他俩给俘虏了。两个人被控制起来,团部的电话机也给他拆了”。 “还有个‘白虎团’的炮兵营营长,吓得钻到汽车底下躲起来,我们的战士一把将他拖出来了,这人吓得说:‘我…我是个马夫…’”李秀公边说边笑,“哪有穿呢子大衣的马夫呀? 见团部半天没有动静,敌人的师部那边也沉不住气了,又派了个副师长过来,那小汽车刚停住,当然是二话不说接着给他拿下了。到了第二天早上,203 师首长命令把这四个干部带回去, 在回去的专车上卢团长一个劲地哭,问他为啥,他就说:‘我是干部,你们要杀我的头啊!’咱们的政策自然是优待俘虏, 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了。” “停战后撤下来,战友这病那病的全都生病了” “停战后,部队就撤到朝鲜的大金里休整了,首长命令部队可以就地休息,结果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病倒了!”李秀公在战场上没负过伤也没生过病,属于身体比较好的一类人,“当时首长又气又无奈,说‘你看咱这兵,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不生病,没感冒没拉肚子的,怎么一下山就泄了气了呢?你病我也病的,病就病吧,赶紧命令医疗队给他们打针吃药,抓紧治疗。’这边治着病,那边后勤上就赶紧给大家擀面条,烙大饼, 改善伙食补充营养。” 李秀公是在朝鲜复的员,之后没多久就回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