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宗章 1935年的早春二月,胶东半岛的夜特 别黑,山风凄厉像刀子般的穿心刺骨。一天 深夜,几束手电光在天空划过之后,四面八 方犬吠声四起。这是十几个黑影把我家独 自在山坡的小屋团团地包围住了,这边喊 着:“快开门!”那边叫着:“别让跑了 人……!”不等开门,四五个手持短枪的便 衣就破门而人。这边几个凶神恶煞般地揪 住了我的祖母的衣衫,吼叫着:“交出你的儿子,不交就枪毙了 你……。”另一边几个人用枪对着我母亲,逼他交出丈夫,边嚷着 边把我从母亲怀里夺过去装进麻袋里,威胁说:“不交出你的丈夫 就带走这孩子…,.”。还有几个人在屋内积箱倒柜,搜遍了所有 角落。一会儿就听啪啪两声,老祖母立时口喷鲜血,两只门牙当场 落地,老人边捂着咀边扑向麻袋,哀求着:“不能带走我的孙子,他 还是个孩子……。”两个不满十岁的姐姐,卷曲在墙角下瑟瑟发 抖,不敢出声。 僵持了一阵,一个面孑L善良些的大个子与一个年龄大些的胖 子耳语了几句,对我祖母说:“限你三天交出你的儿子,不交出来就 抓走这孩子,烧你们家房子……。”就这样,他们折腾到过半夜。 然后看似撤走了而实际上却还在我家周围守了一夜。这一年我刚 满四岁,上述情景我已模糊不清,是妈妈在以后的岁月里时常讲述 给我们听的,每次讲述时老人都泣不成声,泪流满面。我慈祥的老 祖母经那次惊吓得了惊风,天一黑就不敢出门,看到打雷、闪电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