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景平同志简介:

鲁东、鲁中琐忆 于景平 口述孙昌智 整理 随着岁月的流逝,许多亲身经历的往事,已在我记忆的屏幕上逐渐地淡去、消失了。然而,我踏上革命征途那最初的生涯片断,有的虽说时间已经很久远了,它却时常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地闪现、映出…… 伏击战中夺“宝贝’’ 山东的文登、荣城两县,疆界毗邻,阡陌衔接,同属于胶东半岛。这两县的东、南、北三面濒临渤海、黄海;西面紧傍昆嵛山,呈一狭长地带。这一带气候湿润温和,雨量充沛,土地肥沃,本是个物华天宝的富饶之地。可是,这里的老百姓却常年吃糠菜度日,在饥饿线上奔波、挣扎。 在一九三九年以前,此地一直被国民党的郑维平、汪兴仁、安田庚等地方武装盘踞着。他们对老百姓凶狠地盘剥勒索,那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,全都压在老百姓的头上,谁还喘得过气来呢! 百姓们对这些“地头蛇”,恨得要命,有人别出心裁地封给他们一个“油饼队”的绰号,又赠送打油诗: “油饼队,吃饱睡,鬼子来了往后退……”讥讽这些兵油子,下乡到老百姓家就要吃油饼。不做油饼,他们就要抓人掀锅台。老百姓哪能不气、不恨?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间,日本鬼子集中优势兵力,对这个地区发动了一次大扫荡。别看这帮“地头蛇”平日里对百姓们张牙舞爪,可在日本鬼子面前却一个个是熊包蛋,还未和日军接上火,早已闻风丧胆,插枪换衣,溜得比兔子还要快。 就在这一地区处于“空白”的时候,我党派独立二营来文登、荣城驻扎。继而开辟这块新区,发动群众,壮大了抗日武装力量,先后组建了五营和八营两支部队。 我是荣城县第三区育才乡南柳家场村人。二营的一支人马来我们村住了一天一晚,我的叔伯哥哥于景周早年参军,正巧在这个营的炮排任副排长。我亲眼看到部队官兵的一言一行,认为这是咱穷人的队伍,便瞒着家里人,偷偷跑到二营参了军,随后分在炮排的钢枪班当战士。 这独立二营虽说是支老部队,但在武器装备上也“老”得很。名义上是个炮排,却只有两门迫击炮。指战员使用的枪支;更是五花八门,什么“单打一”、“九连登”、 “老套筒”、“汉阳造,,,还有的是当地土造的枪支。尽管如此,有的战士还是空手无枪,只有两颗手榴弹,再加一把大刀片。那时全营上下,整天都盼望着,哪天能得到一挺轻机枪,那真是威武得很哩!说到机枪,现在倒算不上啥稀罕武器。可是在那时却是个稀罕的宝贝。因为连国民党的杂牌军里也很少有机枪这类武器,更何况我们这些“土八路”呢! 一个难得的机会终于盼到了。一天,营部得到确切的消息,农历七月十五日这天,有股日伪军要从荣城的石岛窜到滕家集据点去。营部决定进行伏击,打它个措手不及。 当晚,部队偷偷地运动到石岛至滕家集之间。此地有座高落山,山脚下有个小村庄叫泥沟子。部队进村住下后,立即封锁了消息,第二天清早,队伍进入早已选择好的伏击阵地。 此时正是“青纱帐”的黄金季节,高粱沉甸甸地低垂着头;玉米叉着壮实的腰,仿佛是一个个英武的卫士。我们趴在路旁密匝匝的“青纱帐”里,悄悄地等着上钩的鱼儿。这“青纱帐”里一丝风儿都吹不进来,闷得人口干舌燥,浑身难受。等啊,等。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钟,才见从石岛方向的大路上,蹄声“得得”地驶来一辆马拉的胶轮大车。透过“青纱帐”的一个豁口,只见车上大约有十几个敌伪军,有的怀抱着枪支在打盹,一个个懒洋洋的样子。他们做梦也没想到,此处竟是八路军为他们选择好了的墓地。 胶轮大车刚刚驶入伏击圈, “打!”营首长一声令下,‘}已等急了的战士“叭、叭、叭) -阵排枪扫去,紧接着又是“轰、轰、轰”一连串的手榴弹开了花。大车上的十几个敌人,还没清醒过来,就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!只有一个日本鬼子,侥幸未死,跳下车就地一滚,爬起来就往东跑,妄想死里逃生。我们紧跟着追到海边,这家伙一见大海茫茫,无路可逃,就想拔刀自刎,为它那武士道精神去殉葬。这时,我军的一个战士眼疾手快,一把夺下这家伙手中的军刀,轻舒猿臂将其活捉了。这个日本兵经过我们的教育,逐渐消除了敌对、疑虑的情绪,同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。后来根据上级的指示,又把他送到“反战同盟”去了。 这次伏击战的战果不少,缴获了一挺轻机枪,一个掷弹筒和几支三八大盖枪。战士们围着机枪,你争我夺,这个要换一摸,那个要用肩扛着走几步,有的人抚摸着这乌黑闪着光泽的家伙,裂着嘴笑了起来: “嘿,嘿,咱们有机关枪了l咱们有宝贝啦!” 修建烈士纪念碑 随着抗日斗争形势的风起云涌,我党的武装力量也迅猛地发展壮大起来,在山东成立了山东纵队。 “山纵”下辖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旅。五旅在胶东地区一带活动,所属有十三、十四、十五三个团。为了进一步充实主力部队,上级决定从胶东地方部队抽调一批青年战士到“山纵”去,我也在被抽调之列,并编到了学生排。不久整个学生排又调到山东纵队政治部政卫连,担负警卫政治部机关的任务。我分在政卫连一排一班当战士。 一九四一年,山东纵队驻防在沂水县周围一带。记得元月的一天,廖指导员集合政卫连全连战士开会。会上,他讲述了蒋介石制造的“皖南事变”的经过。我们听完后,都感到万分的气愤,发誓要为死难的烈士报仇雪恨。 六月间,经当地军民商定,在沂水县的青驼寺为“皖南事变”的遇难烈士修建一座纪念碑,一方面悼念烈士的英灵,教育军民永志不忘这血海深仇;另一方面也用以揭露国民党反共反人民的滔天罪行。 我们政卫连和政治部机关住在龙口村,距离纵队司令部所驻的青驼寺大约五里路左右。修建纪念碑的石料就地取材,要从青驼寺以南五、六里的山上开采,然后再运到青驼寺村南的一块空地上来。 我们的任务是运石料。那块做碑身的石料,大约有四米多长,高、宽各一米多。在没有运载和起重工具的情况下,全靠用人拉肩扛,那困难是可想而知的。 盛夏的六月,太阳象个大火球似的挂在空中,热浪扑人,空手走路都烤得人十分难受,何况还要出大力气。然而,气候虽然酷热难挡,全连指战员的情绪却更加热烈。为了尽早完成修建纪念碑的光荣任务,大伙干得汗流如水,也没有一个人叫声苦,喊声累。 没有运输工具,我们弄来了一些园木,一根一根铺垫在石料的底下,再用绳子拴住石料,前面的人用力拉,后面的人就用杠子撬。这样“嗨哟嗬,嗨哟嗬”地拉一段,再把后面的园木拿到前头来垫上,又换上一班人来拉,就这样拉一段路,换一班人,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着。全连歇人不歇工,用蚂蚁搬家的办法,用了一星期的时间,圆满地完成了运石料的任务。不久,雄伟庄严的烈士纪念碑,在兰天自云的映衬下,巍峨地耸立在郁郁葱葱的青驼寺山麓之下。在碑前,人们为解心头之恨,模仿岳飞坟的格局,用石头凿成了两个石像,浑身涂上了黑色,双双面碑而跪。石像身上一个刻着何应钦,一个刻着顾祝同这两个“皖南事变”的罪魁的名字,让他俩替其主子蒋介石向英烈们忏悔吧! 纪念碑落成后,前来参观瞻仰的人川流不息。一队队的人流,怀着崇敬的心情,向纪念碑深深鞠躬,为烈士的英灵默哀悼念。当人们转过头来时,总是露出愤怒的神情,怒视着这两个丑类的偶像, “呸、呸、呸”将唾沫吐在他们的脸上、身上,或者是踢他们几脚,用这类行动表示强烈的爱憎。尽管如此,也难以消除他们对刽子手的满腔仇恨! 这座纪念“皖南事变”烈士的历史丰碑,经过多次战火的洗礼,也不知是否保存下来?然而, “种豆得豆,种瓜得瓜”,准种下仇恨谁遭殃!几度春风沐朝阳,烈士的英名已在人们的心田中深深地扎下了根,它将会流芳百世,代代传颂f丽那砦制造“皖南事变”的罪魁们,给人们留下的只不过是仇恨的种子和愤怒的唾骂而已! 一碗稀饭寄深情 秋去冬来, “青纱帐”已消失了。一九四一年十月,口军乘此时机,纠集了五万人马,外加两个混成旅团,凭着绝对的优势,向我鲁中沂蒙山根据地发动了大规模的冬季大扫荡。我山东纵队机关和部分主力部队,同敌人周旋了几十天后,终于胜利冲破重围,转移到了沂水县的田家北村。宿营时,政卫连驻在田家北村附近的三角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,并在…顶上派一个班的兵力设了军事哨。 第二天佛晓,敌军突然分三路向纵队机关包抄过来。当时我们连队正准备吃早饭,听到枪响,部队迅速集合向山上冲去。刚冲到半山腰,就碰到军事哨正往下撤退,见到援兵后,又回过头来随同全连一起向山顶冲去。由于敌人火力很猛,冲了几次也没成功,反而伤亡很大。政治部宣传部长刘子超不幸牺牲,一排长李维汉肺部中弹,二排长曹丕的腿部,我的左臂都先后受伤了。在这紧急情况下,连长袁厚田当机立断,派人把重伤员隐蔽安置,又亲自带领一排掩护,让部队迅速撤到水滔崮山上去。 当我们顺利地撤到水滔崮,爬上山一看,只见纵队机关已先j毙撤到了山上,而且已经架设好了电台。纵队政委黎玉、参谋处长罗舜初、政治部主任江华等首长正在紧张地进行工作。我们连上山后,司令部命令连队隐蔽休息,养精蓄锐,作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。全连从早上到现在,水、米尚没沾牙,此刻,人人躺在地上都感到饥饿难忍,十分疲乏,一动也不想动。不一会,副指导员曲可田端来一碗大米稀饭,送到我的面前说: “小于,来,快把稀饭喝下去!”望着这碗雪白雪白的稀饭,我的肚子也不禁咕咕地叫了起来。我因受伤流血过多,加上早上没有吃饭,口干舌燥,头晕目眩,已疲劳不堪了。此刻电没有顾得问清这碗稀饭的来由,我接过碗艇“呼啦呼啦”地一气喝完了。人是铁,饭是钢,这话一点不段。一碗稀饭下肚后,人的精神电强多了。 事后我才听说,这些稀饭本是炊事班为纵队首长做的“保健饭”,他们也都是空着肚子在指挥战斗。当首长知道伤员还没吃饭时,便让炊事班将稀饭分给伤员们。我知道此事的经过后,激动的泪花不禁夺眶而出。我很后悔,恨自己为啥不问个睨自呢?因为首跃们比我们战士更辛苦、更劳累,肩上的担子更重啊,他们饿着肚子指挥打仗咋行呢! 一碗稀饭情谊深,它反映了我们人民军队官兵亲密无间的关系。首长们是多么爱护他们的士兵啊l 一支奇妙的运粮队 一九四四年七月,正是北方麦子登场的收获季节。 为了既减轻根据地群众的负担,又给敌人的给养供应制造困难,进而扩大我军的影响,我鲁中军区一团决定到敌人的统治区去搞一批粮食运回根据地来。 团长李福泽亲自率领三营和二营的五连,共四个连队,一部电台,在一天下午三点多钟,从沂水县以北的高崖附近,淌过汶河,走了二、三十里地,便插到了敌占区。当时的根据地和敌占区犬牙交错,近者相距只十多里,远的相隔也不过三几十里。当天晚上,我们八连住在梁家官庄以北一个山腰上的小村子里,其他连队也分散住在周围的山村中。 此地屯积着一大批小麦,是伪政府搜刮“征集,,来的军粮,分散屯放在村上老百姓的空屋里,来不及运走,却被我军给盯上了。 第二天一清早,部队就开始有秩序地装粮,我们连每人大约装十多斤。我帮着连长孙铭书忙碌地为本连人员分装粮食,上午很快就将粮食装完了。这时传来团长的命令:部队原地休息待命。 原来敌人得到我军武装夺粮的消息后,在下午三、四点钟匆匆忙忙纠集了五、六百人,向我军进行攻击。此时担任警戒任务,早已严阵以待的五连,立刻同敌人接上了火。你来我往,一直打到天黑,敌人见伤亡较大,不敢恋战,便撤回到据点去了。 我们有运粮任务在身,敌人今天又吃了大亏,必定会增加兵力夺回粮食,因此,在敌占区我们不便久留。第二天,早早吃了饭,部队马上向根据地运动。这大股的部队,白天在敌人鼻子底下走动,是件冒险的事,大伙也不禁有些耽心。 可是李团长却胸有成竹,似乎计谋早已定好了。他让五连抽出一部分战士,化装成日军,前面的人打着太阳旗,扛着歪把子机枪,后面的人一色肩扛三八大盖,耀武扬威地走在队伍的前面。驮运粮食的部队紧紧地跟在后面。这一招也真灵得很,部队大摇大摆地走着,沿途敌人据点的岗哨,相距我们只有一、二里路远,岗楼上站岗的敌人,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,可是竟没有一处岗哨对我们这支运粮队伍产生怀疑,而采取行动阻止我们的前进。 我们这支奇妙的运粮队,满载着小麦,一路顺风地回到了根据地。后来有的同志喜欢动脑筋,专门为李团长的这个计谋取了个名称,叫做“以毒伏毒”运粮计。 高唱军歌永向前 有一首名叫《山纵三周年纪念歌》的歌曲,是我们山东纵队的军歌,歌词就是在田家北村战斗时牺牲的纵队宣传部长刘子超同志创作的: “日寇侵入了山东,投降派便挂上了免战牌。投降派们逃跑了,我们便从地上站起来。徂徕山举义旗,誓死守土我们不离开。土生土长,在农村、在民间,虽然是赤手空拳,但是有三千/’\百万人民和我们血肉相连。虽然是年轻的党军,但是有中国共产党领导着我们迈步向前。” “我们曾用土炮打伤过飞机、击沉过兵舰,在雷神庙、魏家堡、羊角崆、刘家井、五井、孙足、大柏山、青驼寺,曾用我们的鲜血,写下了辉煌的战史!看吧,看吧,敌人正在我们面前发抖,只要我们战斗、战斗,不断的战斗,胜利就在我们的前头!,, 当年,我们雄纠纠地高唱这嘹亮的军歌,在红旗的指引下,歼日寇、打蒋匪、驱顽敌,纵横驰骋,所向披靡,夺取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,迎来了光辉灿烂的艳阳天l今天,这熟悉而雄壮的歌声,又在我的耳畔萦回,它仍然给我们以鼓舞,给我们以力量,催人奋发向前,去夺取满目生机的四化的明天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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