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勇捕俘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,我华东东海区独立团,准备拔掉胶东长峰镇一带的日伪据点。团首长要我们侦察班抓一个“舌头”,要求最好是抓一名伪军官,限期三天完成。 我们在长峰镇外面等了一天没碰上一个外出的敌人。第二天,遇到了一个汉奸队和十几个鬼子出来到邻村去要粮要草,因敌我力量悬殊太大,未得下手,这一天又白白地过去了。团首长给我们三天的时间,明天就到了。 夜深了,我们谁也没睡觉,都默默地蹲在老乡炕上想,办法。尤其是班长宋福同志,他比我们更着急,两道浓眉秘皱到一起了。我虽然参军不久,但对班长的印象特别深。他一机灵勇敢,办法多,经常深入敌后出色地完成任务。他不仅.是我们的班长,还是我们的老师呢!教我们化装,说日本话,打武术,什么都会,真是千什么象什么。可是今天晚上回来,班长也好象给难住了。他一直_言不发地想着……。 “干脆!我们六个人偷袭他一家伙!”蹲在炕角里的老刘那瓮声瓮气的声音,打断了我们的沉思。 “傻子才这样干呢!”共产党员李春明反驳他的意见说,9敌人有八十多名,五个碉堡紧连着,都有哨兵,那样于不·仅完不成任务,反而会受损失。” 屋子里沉默了。忽然班长紧皱的眉毛舒展开了,两只炯、炯有神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遍说: “来讨论讨论!”我似知道班长想出办法来了,都围拢在一起,十只眼睛紧盯着班长,静静地听着他提出来的行动方案。古人说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”。我们按着班长的计划,立即分成两个组,开始了细致的准备工作。 拂晓前,我们二组三个人,都穿着便衣,埋伏在长峰镇村口敌人炮楼旁边的山脚下。朝霞映得大地通红,祖国的大好河山多美呀l我一看到炮楼,日本鬼子的兽行又闪进了我的脑海:乡亲父老们被日伪军用机枪扫射,把人头割下来挂在树上;无辜的婴儿被日本兵挑在刺刀尖上取乐……。这一幕幕的血海深仇,使我心里象沸水一样翻滚着。我把驳壳枪压满了复仇的子弹,手榴弹也揭开了盖子,一切都准备好了. 约摸晌午时分,一个穿着黄马靴,腰里挎着指挥刀的。鬼子小队长’和两个背着“王八”盒子的“鬼子”,从我们西边的路上走过来,直冲村口炮楼而去。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,。鬼子小队长”还不出来,我们真有点急啦。组长老刘瞪着两只大眼睛,壹愣愣地瞅着村口。忽然老剃用胳臂肘碰了莸一下,我向炮楼那边一看,嗬!那个“日本小队长’和一个伪军中队长,’手拉着手走出炮楼,两个。日本兵”也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,大踏步地沿着原路走回来,很快就转过了山头j’我们三个紧盯着村日,看有什么入跟出来,等了好半天也没发现动静,才放心地绕过山‘头,往沟里追赶那兰个鬼子和伪军中队长去了:好大一会儿才追上他们÷只见伪军中队长的脸色苍白,装鬼子兵的李春明和老姚槊着伪军中队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扮鬼子小队长的班长宋福,看见我们笑了笑.我和老刘把李春明和老姚换下来,架起伪中队长紧往西北方向跑,一直跑了十几里,衬衣都被汗水湿透了。日落时到了李家庄,才算松了口气。班长、李春明、老姚他们又换上了便衣连夜押着“舌头”往回走。我和老刘逼着李春明讲讲进炮楼的情形。李春明一边走,一边说着:当我们走到伪中队长的房子时,伪中队长正在床上朝里躺着吸大烟,他急忙坐起来说: “太君请坐。”老姚把着门口,我一看他的洋刀和手枪在炕对面桌子旁的墙上挂着,就向前走了几步,站在伪中队长的前边把枪挡住了。伪中队长正忙着给班长点烟倒茶。这时,班长向我一挤眼,我一转身就摘下了墙上的手枪。班长也掏出“王八”盒子对准这家伙的胸膛说: “对不起,请你到外边去一趟!” 这一下子可把伪中队长吓傻了,灰溜溜地坐在炕上不动,脸上一会儿发白,一会儿发黄,一会儿变成了青色。他知道事情不好,眼珠一转,假装镇静地说: “好!好!”一面点头哈腰地回答蓍,一面伸手向枕头底下摸。眼疾手快的宋班长,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子,右手的枪对准了他的脑门子说: “不要耍花招,想活命跟我们走!想死吗,你就大声喊!” 我趁机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支小手枪,一看膛里还顶着子弹哩! ~ 这家伙真狡猾,软的花招被识破,又把硬的端出来了。他把蒜头脑袋一摇,瞪着三角眼说: 。周围都是我的人,你们快走没事l不然你们一个也跑不了……。” 当时我心里有些着急,心想:,不能和他“蘑菇”,一会儿进来人就糟了。可是班长一点也不慌不忙,沉着严肃地说: “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,我是八路军侦察员宋福,是专来‘请’你的!你喊一声我看看。”班长把枪紧贴到这家伙的胸口。这一来,这小子的骨头象软了似的, “扑通”向班长一跪,浑身直哆曝,象蚊子一样叫着: “我……我跟你们走,千万别开枪!” 我把呢子大衣给他披在肩。上,班长右手伸进他的大衣里面,’将枪口顶着他的后心窝说: “我们要象老朋友一样靠着膀子走,你要再不老实,我就招板机!” “兄弟不,敢!”渤中隗长哆嗦着嘴唇说: “你们说咋办就昨办。” 我早就不耐烦了,把眼一瞪说: “走吧,拿出你中队长的架子来,不然……” 没等我滋完,那家伙彖鸡吃米似地点着头: “是!是!是!” 就这样,班长和他手挽着手出了房子。刚走了几步,迎面碰上了几个伪军,班长冲他们骂了几句: “八格呀噜……。”伪军们被吓住了,急忙向班长敬礼,我们也没还礼,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炮楼。 他刚讲完,老刘抢着说: “咳!真带劲儿,下次我也去!” “是啊!下次不但你去i全团都去,连他的老窝一起端!”老李幽默地说. 夜里十一点五十分,我们把“舌头”带到了团部。。 刘德良口述王子源整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