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希绪同志简介:

李希绪 1930年出生,河头店镇李家泊子村人,中共党员。 1945年参军,1950年转业至济宁市精神病防治院。 1960年毕业于山东卫生干部进修学院,历任精神科住 院医师、主治医师、副主任医师、主任医师,为济宁 医学院精神卫生系统教研室副主任,兼职副教授、教 授,山东医学会委员会委员。长期从事精神科临床、 教学、司法精神科医学鉴定及科学研究工作,对精神 分裂症、心理治疗、精神联合医学等有较深的研究。 参与编写《司法精神医学》等著作5部,发表学术论 文20余篇。曾获省先进工作者、济宁市先进工作者称 号。 抗战军民情 一次不寻常的出诊 1945年抗日战争时期,十五岁的我是八路军胶东军区西海军分区海上侦察队的卫生员,部队驻扎在掖县(现今的莱州市)过西镇仓上北村。那个时候,才接受了三个月速成的卫生培训,就被分配到连队独立工作,这不,刚刚工作一个月就有了一次不寻常的“出诊”。 我的老家就在部队驻地附近的莱西县李家泊子村。队长也是本地人,所以刚到侦察队报到的时候,看着我身形瘦小,满脸稚气,队长一直拿我当孩子看,全队上下也对我关爱有加。才过了不长时间,在完成了一次出诊任务后,队长改变了对我的看法,并且给我起了只有侦察队的战士特有的化名——“小先生”。 那天,部队刚吃过早饭。这时,门外一位双鬓灰白的大娘步态慌乱直奔我们而来。远远地看到我们,大娘双手合十,一边做揖,一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吴道金队长:“队长,队长,行行好吧!村里有位老妹子不知得了啥症,病 的很急,眼看着人不行了。咱这邻近的先生们(指医生)都进城开会了,管哪都请不到人。村里人说了,你们队上新来个先生,能瞧病,就请他跟俺去看看病吧!队长,行不?” “不行,不行。”吴队长连连摆手,“我们的小卫生员太年轻,小哩!还不会看病。别误事,你还是回去再想一想别的办法吧!” 话音刚落,大娘双膝要跪下了,她一把拉住队长的手:“队长,没法啦!你就让小先生跟俺去看看呗,真治不了,也就那么地了,不碍事,家里开始做寿衣了,……”大娘抹起了眼泪。 听着对话,我忐忑不安,自己是啥水平啊?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! “嗨!”队长叹了一声:“小李,你就去看看吧,如果……实在不行,你就赶快回来!”。真是病急乱投医,大娘看到我也像看到救星,双手伸了过来。也罢!初生牛犊不怕虎!为了救人,我把担心和恐惧都到了脑后,背起药箱,跟着大娘出了院门。一路上,她念叨着:“可有救了,可有救了。”刚进病家院门,大娘就急急忙忙吆喝起来:“快!快点!俺请回先生了。”她把我推在前面,大娘在身后又开始嘀咕上了:“可有救了,可有救了。” 进了病人的房间,屋里站满了人。看到我,人们自动 躲闪在一旁,让出炕边的空地,本来安静的老乡们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。顾不上听人们的议论,我走近病人……五十多岁的女病人盘腿坐在炕上,头发蓬乱,不时地长吁短叹,听到动静,微睨着眼睛看我一眼。一位年轻的小伙用双臂搂着病人,他哀告着:“先生,你瞧瞧俺娘吧!”还未来得及询问病情,病人突然全身抽搐,牙关紧闭,双上肢屈曲,紧握双拳……我不知所措,又是一片慌乱,人们七手八脚按住她,又把一根筷子放进她齿间,“咔嚓”筷子都咬劈了。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,病人的抽搐逐渐停止,长吁了一口气,悠悠忽忽的睁开了双眼,表情痛苦的望着我。我镇静了一下,问:“你哪里怎么难受?” “疼,后背好像转到前边来啦,痛得厉害。”病人有气无力的说。 “像刚才一样的抽风,每隔两袋烟功夫就来一次,已经抽了一晚了,不抽的时候还能说话,也认识人。”他儿子补充。 听完介绍,我也不知该再问些啥,不过,我记住了病人说的“疼痛”症状。就急急忙忙从药箱中取出一瓶急救水(此药水是以酒精为溶媒,加以一些芳香、开窍、止痛类的药物成分组成),仔细地看着刻度倒入水碗中3CC,又加入10CC开水,摇晃稀释后让病人服下。屋里静寂了,大家看看透明的药瓶,一会儿,一位长者问道:“先生,这水 是啥呀?”我小心翼翼得收好药瓶,小声说:“这是止痛的特效药。”我心想也不知道得的是啥病,反正先止痛再说。奇迹出现了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病人开始安稳下来,呼吸也平稳了,再也没有出现抽搐。不知过了多久,人们开始振奋了,啧啧称赞我的医术高明,“真是神仙一把抓,药到病除啊……” 这时,我才得空观察,见炕头上,放着一大堆鲜亮的衣物,被子、褥子、棉衣、棉裤、帽子、鞋袜、腰带……他们注意到我的目光,忙解释这是为病人准备的寿衣,没想到她又救活了。又观察了病人小半天,病人恢复了常态,我起身告辞病家,返回部队。向队长汇报了治疗经过和结果,吴队长也为我高兴的松了一口气。 又过了三四天,上午又有三位大娘来到部队,其中就有来找先生的那位。我一看这个阵势,又紧张了:难不成又是来要出诊?不过,她们不慌不忙,面带笑容,边走边嚷嚷:“我们要见吴队长!”吴队长迎出去。原来,她们受病家托付,专程到队部来道谢的。队长喊我出来,大娘们拉着我的手千恩万谢,我脸涨的难受。其中一位大娘塞给我一个小纸包,说是专门送我留个念想的,打开纸包,原来是一枚雕刻精湛的印章一一李希绪印。这枚印章真是珍贵的礼物。 很快,周围村庄家喻户晓:队部有一个小先生,妙手 济宁市老干部“我的抗战”征文集神医,能让病人起死回生。从此,村子里人们有个头痛脑热,拉肚子都跑来找我。一方面,西药比中药见效快;一方面,我也有意识地接触了更多的病症,积累了更多的民间偏方。所以,简单的病例都能对付。前来求吴队长的人们多了起来,他也感到自豪,常常带我到村上走门串户做客,逢人就夸耀:“这是我们的小先生,小能人。”还督促事务长为我补发每月的技术补贴。当时部队不论官职大小、资格长短,工资一律每月每人三元(《北海银行》发行的纸币),而我按规定,卫生员还另外享受相当当时五斤猪肉价格的技术津贴。 从此,连队的所有人都称呼我“先生”。这个侦察队在抗日时期杀鬼子、“抓舌头”,立下了赫赫的战功,有些侦察员被人们忘了大号,有了尊称代号,如“乔八爷”(此人为电影《乔龙彪》原型人物)、“老相头”等。能和他们一样有了代号,我也很自豪。以上只是军民之间和谐关系的一个缩影,抗战的胜利与军民之间的鱼水之情密不可分。1946年6月26日,由于蒋介石撕毁国共双方《停战协定》,致使全面内战爆发。直到1948年5月潍坊战役胜利结束,我依依不舍地调离了这支英雄的连队。 当时你要问治好的是啥病,我还真答不上来。直到五十年代,我从事精神病专业工作后,才明白:当时那是一 位癔症患者,她全身抽搐,是该病痉挛发作的形式之一。所以,只用了三CC的急救水,就能药到病除。因为该病是属于轻型精神障碍之一,发病与精神因素密切相关。既然是精神因素所致,心理治疗是首选方案,急救水在该治疗中,起到了“暗示疗法”的决定作用。 七十年啦,我一直将那枚印章好好保存着,它记载着我首次出诊的不寻常的经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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