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作政同志简介:

姜作政,中国人民解放军第6903工厂武装部原部长,现任和平区集贤街道辽声社区关工委常务副主任。 1932年农历12月15日,山东牟平县堠子夼一个婴儿呱呱坠地,就是我——姜作政。第七个孩子的降生,给一年有七八个月缺粮的贫苦家庭又增加了几分愁苦。母亲病重,奶奶上吊自尽,15岁的大姐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我。儿时的我,熬到六七岁便跟着母亲出去讨饭,十岁读小学,勉强读到三年级,便因家穷退学了。 抗日、土改,我的家乡涌动着革命的大潮。1946年,国民党进攻解放区,牟平县的青壮男人全参军了,只剩下妇女和老弱病残。13岁的我要求当兵,村干部嫌我年龄小,说啥也不让我去。到了1948年,我个子蹿得老高,终于成为一名侦察兵,奔赴淮海战场参加战斗。 此时,正是雨季,天天下雨,国民党军全线溃退,抢路南逃。我和战友们没有雨衣也没有雨伞,顶着雨在泥水里天天急行百八十里,追击敌人。没几天,战士们脚上都磨起了水泡,再变成大血泡,连成片,泡破了灌进泥沙,走一步钻心地疼,脚被泡得又肿又大穿不进鞋子。怎么办?把鞋割开!我用小刀在鞋前割个大口,把脚放进去,再用个破绳子把鞋绑在脚上,坚持在部队前方侦察敌情。 战争是残酷的,而且残酷程度在和平年代无法想象,有一次,我和战友们追击敌人,傍晚时正追到一个村子口,首长命令‘进村休息。战士们走进一所有东西堂屋的房子,东屋有一个地草铺,我进去时已被战友躺满,没地方了。我看到西屋门用铁丝拧着,便扭开铁丝走了进去,啊!有一个半米多高的大草铺,虽然气味不大好,但是有地方睡啦,我把背包往上一扔就躺下了,一觉睡到拂晓。早上,部队要走了,我连忙到外边水沟里洗脸,回来拿背包时觉得脚下又粘又滑,借着拂晓的微光,我仔细一看,脚下全是血块和泥,再仔细一看,血是从稻草堆里流出来的,一扒稻草,一个人头旁边一双人脚,便大喊,战友们进来拉开稻 草,下面全是白天打死的国民党兵,像垛苞米杆一颠一倒垛着。我这才知道,自己居然在死人垛上睡了一夜。 缺衣少食,条件艰苦,但我们的战士革命热情高涨。我随部队一路追袭,直到浙江,掩护机帆船南下,同时进行海训。有一次夜间练习,全班乘木船划到东山岛登陆。天黑风大,急浪汹涌,小木船底从前到后开了筷子宽的大缝,海水涌进小船。眼看着船里水越来越多,而全班战士都晕船,个个东倒西歪,连吐带呕,根本无力淘水。危急时刻,我操起船上唯一的铁桶,不停地淘水,稍慢一点,海水便涌进船舱,木船立时便要沉进大海。一下、一下……我手臂酸麻,头脑模糊,但依然咬牙坚持,船在风浪中一点点飘向陆地。我不知淘了多少下,双臂已不是自己的,知道战友们登陆,我才扔下桶。下了船,我喘着粗气,两眼一黑瘫倒在岸上,战友们眼看着木船沉了,纷纷说如果没有我,这回是到海底喂鱼虾了。我因此荣立四等功。 抗美援朝舍生忘死送弹药 1950年,朝鲜战争爆发,战火燃到鸭绿江边,中国人民志愿军渡江作战。秋天,我随27军长途跋涉到集安略事休整,随即跨过鸭绿江,昼伏夜出,与敌人激战。 在大同江南岸,一队美军离开本队已百里,径直北犯。我军预先埋伏在大路两侧山上,准备前后合围四面夹击。为防止敌人 突围南逃,首长命令我和战友们带上炸药包,沿山坡前进,尽快炸毁大桥,切断敌人后路。 数九隆冬,天寒地冻,积雪很深,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,跑了七八里,跑到山崖上面,同江就在山脚下。只见逃跑的敌军卡车,装得满满的敌兵,聚在桥头。敌人吵吵嚷嚷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连长一声大喊“打!”我和战友们手榴弹、手雷两个两个的往下扔。一阵爆炸过后,敌车被炸,敌人死伤多半,部分幸存的,不顾一切跑向大桥。 “追!一定要咬住他们,后续部队马上就到!”我和战友们追到桥上,与敌人只差一百多米时,只听天空嗡嗡响,敌机来了!敌机一个俯冲,炸毁了敌军后面的大桥,切断了我军追击的道路。 “绕路河滩,涉水过江!”江面大约一百多米宽,冰面很薄,我军战士由大个子架着小个子,难的破冰前进。我和河南的老黄架着小赵,刚走十几米,敌机追来了,猛烈轰炸扫射。一声声巨响,弹片在我军战士周围爆炸,水面被炸起一个个水柱,突然,我只觉得脸上一热,中间的小赵头部被弹片削掉一多半,剩下的一半耷拉在肩上,鲜血溅满我的脸。 “小赵牺牲了!”“继续追!”我们两人放下小赵,忍着悲痛继续追击。冰面被炸开了,冰冷刺骨的河水,像千百个小刀和锥子,一齐刺向我全身,我顾不上冷痛,双手举起枪,和战友们一道奋力前行,终于赶在敌人避风休息时,全歼敌人。而这身涉水 之后冷湿尽透的棉衣,在我和战友们身上一直穿了半个多月,才被我们的体温一点点烘干。 战斗在进行,敌人疯狂的轰炸切断了我军运输线,战士给养困难,缺粮少弹。1953年春,我在24军担任侦察任务时,接到上级紧急命令:火速赶到491高地山下的坑道取弹药,送往小无名高地,那里已经弹药全无。 到491高地必须经过25号阵地,那里地势极为险恶,阵地下左边是悬崖峭壁,右边是彭尚湖,其间是一段30多米宽、80米长的瓶颈地段,是敌机敌炮重点封锁区,美军4架轰炸机在上空不断投掷大量炸弹。 战士们赶到25号阵地,在战壕隐蔽下来,前方万炮齐轰,烟雾蒙蒙,大地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,猛烈的颤动,大弹坑一个接着一个。 为了保持战斗力,连长决定成立运送小组,大家将弹药放到这里,回去重背,由运送小组五六个人,多次往返通过封锁区送炮弹。这是一个极其重要而艰巨的任务,随时可能牺牲,但战士们积极要求参加运送组。 身材单薄的孙德玉从自己的军衣口袋里拿出早已写好的入党申请,郑重交给指导员,说:“我要求人党,要求参加运送小组!”指导员紧紧握住他的手:“好同志,好样的!不久你会成一名共产党员的!”我郑重地摘下军帽,交给指导员,说:“留给祖国人民作纪念吧!”紧接着,又有许多同志摘下自己的军帽交给 指导员。 最后,由孙德玉、黄志刚、赵国强、六班副班长王云飞和我五人组成运送组。指导员眼里流着泪和我们一一握手,说:“还有我一个,我和你们共同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!”大家推开指导员,一致说:“我们连不能没有指导员!请指导员和祖国放心吧!我们随时准备献出生命,保证完成任务!” 为了争取时间,运送组每人拎两箱炸药,迎着敌机扔下的炸弹向前冲去。轰轰轰!炮弹不断在我们身边爆炸,赵国强的脸上被弹片划出一个大口子,鲜血染红了前胸,可他毫不理会向前冲去。砰的一声巨响,一发炮弹在孙德玉不远处爆炸了,孙德玉双腿膝盖以下全被炸断了,鲜血喷溅。我和战友们拼命抢救,把他抬到山边的一个小洞里,可他却大声喊:“不要管我,你们快去完成任务。小无名高地缺弹药,敌人上来会有更多的同志牺牲!你们快上去吧,不要管我,我不行了……共一产一党一万一岁!”他用微弱的声音喊出这最后一句话,心脏便停止了跳动,但他仍然瞪着眼睛!战友们弹药还没送上阵地,他死不瞑目!剩下的四人,拎上弹药继续向前冲去。第二次送弹路上,炸弹像雨点一样落下,副班长王云飞胸部中弹,临终前,他拿出多年节省染上鲜血的几毛钱,交给赵国强,说:“如果谁能活着,就替我交给组织,作为我最后一次党费。”说罢,便英勇牺牲了。炸弹仍在不停爆炸,我与战友们顶着炮火,第三次拎起弹药向前冲去。突然,一声巨响,一颗炸弹在距离我头部只有三米远的 地方爆炸了,炸飞的碎土与弹片纷纷砸落埋住了我,只露出一只脚。战友们立刻扒开土,只见我鼻子嘴里满是鲜血,毫无声息,于是把我和孙德玉放在一起,继续向前冲锋。待到夕阳西下,炮火稀疏,副连长和几个战士要了两把铁锹,顺着山沟挖下两个坑,先把孙德玉埋下,又把我放进坑中。正要埋土时,副连长突然发现我微微伸动一下,过会儿又动了一下,战友们赶忙把我拽出来,连拍带喊。20分钟后,我终于慢慢苏醒,捡回一条命,战友们背起我返回连队。因运送弹药任务完成出色,我荣立了三等功。 1955年秋,新义州火车站人如海花如潮,欢送志愿军归国,我与朝鲜人民依依惜别。回国后,我负责带兵训练,兢兢业业。年终全连科目考核成绩全部良好,察业务更达到优秀,领导们说我功不可没。 是金子,在哪里都发光。1963年,我转业到沈阳食品公司,管菜站、训民兵、挖防空洞、管车间,无论哪项工作我都尽心尽力,率先垂范,深入基层,每年都被评为先进。 岁月更迭,走进老年的我,从未忘记过去。我撰写回忆录,去朝鲜给志愿军老战士扫墓,为青少年做德育工作,激励他们爱国爱家,竭尽所能,发挥着一名老战士的余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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