锄 奸 记赵盼伍 1943年秋,我正在鲁南军区独立支队任特派员(即锄奸股长)和沛滕峄公安局局长。当时接到三大队二中队网员孙景元来信,说二中队有情况,要我马上去处理。当天下午,我就去了独支三大队驻地,和正副队长说明了来意,并关照有人问及我的情况,就说是刚分配来的新战士。 当天深夜十二点,网员孙景元向我汇报了刘某(可疑分子)的具体情况。 第二天开始,我在班排里与战士同吃、同住,争取一切机会与刘某接触。有一次,我了解到刘某深夜两点要放哨,因此我吃晚饭时就说:“今夜我要去看一位朋友,可能要很晚回来。”是夜两点,我买了半斤白酒泼在身上,又漱了漱口,跌跌撞撞来到刘某身旁。我把一条高级香烟分给他五包,他开始不肯收下,我说:“你我够不够朋友?如果够朋友,还分什么彼此?”这样一说,他很高兴地收下了。我们就蹲在一起东拉西扯起来。他问我:“你过去是干什么的?”我说:“我过去当营长,当时各处都在拉队伍抗日,三十个人五十个人就好当司令,我的队伍也不过七八条枪,被整编了,所以是个兵。”他连连点头说:“难怪你似官非官,似兵非兵,班排长又不管你,你背着手枪自由自在。’’我说:“自由个屁!枪是我从汉奸手里缴获来的,谁也别想打主意。”我接着问他:“老兄,你当兵是谁介绍的?”他说:“是亲戚托永安庄的一位朋友介绍的。”我一听这话,心想这位朋友是否就是我亲自逮捕的那个日本特务,接着我又问:“你永安庄这个朋友是干什么的?”刘说:“不认识,是朋友转托人代办的。”这样一说,我就更明白了。第二天,我趁他放哨时,将半两白酒吞下吐,然后去他哨旁约他今晚出去喝酒。他问:“在何处?”我说:“伪保长家里,我等你。”转身我就到了伪保长家,交给伪保长几元钱,说是我请一位朋友喝酒吃饭。到了约定时间,刘某来了,伪保长就把酒、菜一起端上桌。我摆好两瓶酒,明确两人各饮一瓶(其实我这瓶酒已换白开水了)。60多度的山西白酒他喝下几杯后感到非常兴奋。但他仍小心谨慎地偷看我的神态。并问我:“你对部队生活有什么想法吗?”我支支吾吾地有意吐露:“没有什么,不抗日就没有好日子过。”刘说:“打日本,难呵!老弟你还不明白,日本人有飞机大炮,还有几百万和平军(伪军),而我们八路军就只有小米加步枪,能顶得住他们吗?!”见我表现出沉默伤感的样子,他追问我怎么办,我说:“没有办法,只有回家做点小买卖了。”他看我在沉思之中,就说:“我有一个朋友托我活动活动,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到他那儿干干?在台儿庄一带,是抗日的,每月薪水100多元。”我以怀疑的口吻说:“哪有这样的好事,人家会不会要我们呢?”他小声小气地说:“问题是你有没有胆量干。”我说:“要天也给半个,有什么了不起?”他听了向我咬耳朵说:“我们把大队干部搞掉,扛出两挺机枪和三支手枪,这就是本钱。”接着他又说:“你千万要保守秘密,否则要杀头的呵!”我说:“老兄放心好了,我保证对得起你,可咱两个人是否力量小了点?”他说:“咱们二中队也有三四个知已朋友,他们也准备去参加这个部队,这就是我们的助手。”这样双方交谈由下午五时直至晚上九时左右。我回到了部队。经大队研究同意,立即逮捕了这个日本特务刘某。但由于看守人员疏忽大意,刘竞将捆绑的绳子在石头上磨断后逃跑了。待我们发觉时,他已远走了半华里。追了二里多路尚未追及,如果再不开枪,他即将进入敌人据点。因此大队长下令开枪,终于把刘某击毙。对二中队曾被刘某拉过去的三个人也同时进行了处理。经过二十多天的清查,一场惊心动魄的敌我斗争终于结束了。